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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一)

九久小说网 2021-01-08 19:12 出处:网络 作者:黑夜7758258编辑:@iCMS
               当时明月在 作者:黑夜7758258(迷楠) 2015/06/07首发于:春满四合院、第一会所
               当时明月在

作者:黑夜7758258(迷楠)
2015/06/07首发于:春满四合院、第一会所
字数:7209


                第一章

  谢府的马车在护卫的团团拥簇下从挹江门出来,迤逦向南直奔官路而去,谢
襄身披一件纯黑的大氅,纵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心里思绪翻捲,眼里晕朔莫
名,不知不觉就扬鞭飞驰起来,唬得后面的车夫们连忙吆喝着跟紧,一时在官道
上捲起一团团飞尘,久久不散。

  半个时辰不到,官路折向西行,恰与古运河毗邻,一阵清风捲着水汽扑面袭
来,虽然夹着些许腥气,可还是顿时让人心神一爽,精神一振,谢襄不知不觉就
慢了下来。

  落后半个马身的是他一个得宠的小厮,唤作松烟。松烟觑着谢襄颜色渐缓,
凑上来说话:「三爷,小的偷听前院的老先生们私底下聊天,说那隋炀帝穷奢极
慾,败了大半个家当就为了这条河,好上咱们扬州玩女人,可见咱们扬州的姑娘
那是天下顶顶好的!」

  谢襄横了他一眼,平日走马章台、纵酒北巷的风流被收敛得一乾二净,竟难
得的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唸了一句:「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
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嘿,天底下的事,又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準的,
天底下的人,又哪有那么容易看得清的?」隐约的声音被风捲去了一半,另一半
跟着他又扬起的马鞭飞驰。松烟在后面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话,跟着快马加鞭
疾行。

  主僕两个说的就是眼前这条古运河,横贯南北,北起上京,南下杭州,共计
约两千公里的水程,端的波涛浩淼,舟楫如云。扬州位于运河中端,承北启南,
中西凡百货宝毕聚,四方文人商贾燕集,虽然才经历了兵祸浩劫,可这么几年的
休养,又是一番说不尽的风流荟萃,宝光陆离。

  眼看天色尽暮,河上渔船渐稀,只听一声沉闷的鼓声遥遥的藉着水色传来,
良久,一串悠扬的钟声渐续响起,原是寺里的和尚下了晚课。不多时,一行人勒
马住鞭,正是到了福国寺,山门洞开,门上方嵌砌一块「福国寺」石额,门两旁
蹲踞两尊石狮子,一两个迎客僧站在狮旁,跟在方丈慈济的身后,满脸堆笑的迎
了上来。

  「阿弥託福,谢公子惠临山门,合寺生光!」

  「方丈客气了,实不敢当。内子昨夜梦有所思,许了愿烧一炷头香,叨扰佛
门,还望大师便宜行事!」

  寒暄间,谢襄的髮妻韩氏梅娘已经扶着丫鬟们的手下了马车,款款的立在谢
襄身后,听到提及自己,冉冉沖慈济蹲了个福,慈济连忙避身,口中忙道不敢,
谦谨着将一行人让进寺里,安置在客房,自有知客僧去排下素斋。

  梅娘与谢襄已结縭十载,膝下犹虚。早年谢襄年少风流,纵情山水,狼藉行
院,夫妻两个也不甚相得,而后末世颠沛,辗转避祸,子息一再耽搁,眼瞅芳华
渐逝,不由得平添了许多心思,昨夜梦到观音于莲华之上说法,遍洒甘霖,醒来
不觉心动,自家寻思历来观音都有送子一说,莫非这心事竟应在此处不成?暗地
里和谢襄说了起来,也不知谢襄是怎么想的,稟了父母一声,竟午后就带着自己
出了府。

  正思索得没个着处的时候,不觉已近三更,这才发现谢襄竟然还未回房,遂
道:「胭脂,去看看你家三爷在哪,跟他说天不早了,打发他回来。」胭脂脆生
生的应了一下,看梅娘没有别的示下,盈盈的出了门户。梅娘看着自己这个丫头
的背影,歎了口气,丫头大了,心也大了。

  胭脂站在环廊的背光处,抿了抿鬓角,又抻了抻腰襦上看不见的褶皱,也歎
了口气,向守门的婆子们问清谢襄还在与方丈盘桓说法,径自提了一盏灯笼出了
院门。

  月华静静地洒在石子路上,灯笼透出的光笼着不过半尺的光景,若明若暗,
胭脂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光,不敢亮,可偏又想亮起来,又像泡在温水中,暖暖
的舒服得想要呻吟可又靠不了岸。一时耳畔又响起了值夜的时候听到的那些隐隐
约约的娇声涩语、喘息嘤咛,转念想到姑爷,想到自己,心里忽上忽下思索得没
个体统。

  胭脂轻灵的影子飘忽的追逐着微微摇曳的裙角,小巧的绣鞋尖上面大红的绒
花吞吞处处的若隐若现,胭脂一时走得急,想着见到姑爷要怎么先笑后语,一时
又缓缓迟迟,怕单剩自个对着他说不出话。又是喜欢又是忧愁,终于在一株绿萼
梅前站住了身子,暗暗的想着心事,不知许久,风竟把灯笼吹熄,婀娜的身影缩
成小小的一团。

  「阿弥陀佛,夜深人静,未知姑娘在此何事?」一声佛号从身后传来,惊碎
胭脂春思万千,转回头就见慈济方丈站在路旁,一名少年弟子随侍在侧,正好奇
的上下打量自己。胭脂不由得脸红晕腮,喃喃不知所云:「胭脂奉命来寻我家姑
爷,不觉竟走到此处,还望大师见谅,胭脂这就离开!」

  原来这慈济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淫僧,对外也是一派大德高僧模样,
在寺内却私德不修,胡天胡地。前些年世道不好,也不知暗地里掳了多少孤身的
女香客与僧众私下取乐,只是近年年景渐渐澄清,怕惹出大乱子,再不敢贪花害
命,只是与一两个清秀的弟子胡缠。

  这日看了谢府一众下女多妍媚可喜,不免勾起慾火,在禅房与一个唤做云初
的小僧鬼混许久,怎生也弄不出那股邪火,最后还是云初说道,好向月下吹箫孝
敬师父,两个这才半夜三更的走来这观音殿,偏生原该悄无人烟的地方站着个俏
生生的小丫鬟,不由得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心头都火热起来。

  云初得了师父眼色,往胭脂身前迈了一步,挡住了举步要走的胭脂:「女菩
萨且慢,小僧看女菩萨神不守舍,似是中邪的模样,还是让我师父帮施主瞧瞧的
好!」

  云初说着说着就带出点调笑的意味,胭脂虽然没听出来,可也察觉这样的时
辰,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久留,讪讪一福,就要绕过云初退去。云初又怎会容许
到嘴的嫩肉飞走,伸手牵住胭脂的袖子往怀里一带,就将失去重心的小姑娘抱了
个满怀。

  「女菩萨可是发病了?这站都站不稳如何是好?还是吃丸药缓缓吧!」云初
未待胭脂醒神就将一丸玉梨娇按进了她的小口。胭脂怎么也没想到这出家人还会
如此轻薄,又突然被青年男子揽入怀,扑鼻的雄性气息让她不自觉的恍了恍神,
及至被餵了一丸药进嘴,方觉不妥,可那药丸入口即化,香甜甘美竟不自觉的吞
了下去。

  胭脂恼羞的推着云初:「小师父怎能如此轻浮……啊……」抗议呵斥的声音
猛地一断,原来是忽然觉得小腹里一热,旋即浑身血管似乎多出许多凉森森的小
冰晶,那凉意又旋即融化,像无数只长着小手的小蚂蚁开始抓挠,怪异的感觉让
她再说不出话,咬着唇摇摇欲坠。

  云初笑嘻嘻的跟师父小声说了句:「成了!」好整以暇的接住胭脂的娇躯,
大手顺势罩住曼妙的隆起轻轻揉捏,边道:「女菩萨,我说如何,你这病啊,还
得我师父来治。」

  慈济私下也是个不禁荤酒的,故而面阔头圆,颇似一个大馒头,此刻沉了半
日的馒头脸终于由阴转晴,哼了声:「算你小子识趣!」也不上前,就站在一边
看云初调弄这小娘鱼儿。

  胭脂被春药迷了心智,只觉一阵又一阵的麻痒咬着芳心,更兼那双大手不轻
不重的揉捏隆起的酥胸,被揉得渐渐得趣,竟把云初看作了谢襄,不由得又是喜
欢又是羞涩,口里喃喃的唤着「姑爷不行,不要,不能,不敢」,偏身体自觉地
往云初身上蹭,想要得更多。

  「啧啧,真是个小骚蹄子,这未知人事已经这般浪蕩,要是破了瓜,你家姑
爷还不得死在你肚皮上?」云初调笑着她,还好胭脂此刻分辨不出其中含义,要
是听明白了,早就得一头碰死了。

  不知何时,胭脂的罗裙已被卸了下来,铺洒在碧草之上,雪白的中裤也被褪
到了腿窝,云初的大手扣在胭脂嫩嫩的腿间,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小妮子呜咽两
声,就有晶莹的水花从黝黑的大手一侧坠了下来。

  慈济看得得趣,也调笑了句:「这小娘鱼真是水嫩,小云让她张嘴,为师性
起了!」云初听师父这般一说,插在肉缝内的手指毫不迟疑的按住一点略微粗糙
发硬的肉粒子,大力的挤压挠磨。

  胭脂此刻要害尽落人手,莫说未知人事,就是领了人事的少妇也禁不起这般
调弄,只觉浑身欲酥欲化,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身体里面那一点上,随着那手指
的按压竟要尿出来,张开小嘴就要叫唤。

  慈济早就解了裤子,热腾腾、黑黝黝的那话儿杀气腾腾、狰狞可怖,顺势一
把顶进了胭脂微微张开的小嘴,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只低头看着凹进去的半片香
腮,径直拿她慰藉自己的灼燥。

  「小丫头嘴张大点,对,慢慢的吸,用喉咙吸,这是你的药,好好的吃!」
云初减缓手指的速度,调教着胭脂吹箫。

  胭脂被吊得香汗淋漓,初时觉得那手指颤得人魂飞魄散,想要慢点,可此刻
慢了下来又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还不如快快的爽利,因此雪臀乱摆,追着
云初的大手研磨。小嘴含着粗大的阳物,喷薄的雄性气息更让她心慌,吮着吮着
竟觉得身下更痒,无数黏滑的水花飞溅出来,点点滴滴打在大腿内侧,湿漉漉的
一大片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真是个小骚蹄子,自己就扭起来了。」云初看着情动,咽了口唾沫,忍着
灼热,「啪」的一巴掌拍上雪臀,顿时红红的指印浮了起来。胭脂剧烈的一抖,
被慈济用力的撞了一下喉咙,竟小小的丢了一下,一小股水花无声的坠落在红绣
鞋上。

  云初抽出手指,解开胭脂的小袄,卸下肚兜,把掌上湿淋淋的蜜液涂抹在一
对鸡头嫩乳上,双手掐住小巧的红樱,一阵蝴蝶振翅的捏扯,扯得胭脂不住地抽
气,每次抽气又恰逢慈济深深捅入。胭脂被两个淫僧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苦多
还是乐多,浑身似被火焚,想要出口哀求,偏偏小嘴被堵得结实,只能「呜呜」
的呻吟。

  云初顺着胭脂雪白香嫩的后背一路往下舔,双手从嫩乳挪到翘臀,揉捏着挤
来挤去,最终发力掰开,把那妃色的菊穴生生的亮在月光下,就着月光细细的观
看,伸出拇指压着褶皱画圈,又拿前庭的汁液涂了上去,一点点的往里面挖,往
里面抠,满意的看着自己粗黑的手指挤进小巧的菊穴,满意的看着身下的小娘子
抖得不成个样子。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邪气愈发严重了?让小僧仔细看看才好。」云
初说着,抬起她一条玉腿架在肩上,低头凑近牝户,用长指拨开莲瓣,去看那粉
嫩的水洞。胭脂虽被迷了心智,可也知这是女孩子顶顶羞人的所在,被爱郎看了
去,嘤咛着忍不住抽泣。

  只见一株寒梅之下,老僧满足的将阳物堵在少女口内,只着红鞋的少女珠泪
半悬雪腮,泪珠再落下一点就落在那狰狞的肉棍上。少女一脸迷醉,娇躯半挂在
小和尚身上,那和尚兀自藉着月光窥视万妙法门。

  「小娘子莫急,待我们修个欢喜佛的模样,你看可好?」慈济终于满足的抽
出肉棒,示意爱徒抱起胭脂。云初「嗤嗤」的笑了声,脸上竟也起了红晕:「师
父少待,既说了要捨药,小娘子怎么也得摆个虔诚的姿势与师父。」说罢,从袖
内摸出师徒两个嬉戏的布绳,将那胭脂的手腕、脚腕都捆在树上,摆了个跪姿。

  慈济眼里贼光大盛,邪笑连连,将胭脂微微的向后推了些许,一枪便挑了进
去,骊探红丸。胭脂被摆布了许久,只觉週身欲炸,此刻猛地被火热滚烫的硬物
顶入,虽是初初破瓜,可竟于裂痛之余感到丝丝缕缕的爽利,失神的扭动追逐:
「啊……姑爷,痛煞胭脂了!好厉害……姑爷怜惜则个……」一边娇喘,一边哀
求。

  只见那肉棒一时快,一时慢,快起来似鞭鞭入骨,慢下来如细雨无声,只抽
得胭脂尾椎发麻、毛孔倒竖,淅淅沥沥的爱液如飞花旋落。

  云初也不去看他师父怎生洩火,竟款款褪了胭脂的绣鞋,趴在草地上,逐个
去咬小娘鱼如贝如珠的足趾,还未咬得几个,那胭脂已然哭泣的丢将出来,小穴
层层叠叠的收搅,绞得老僧翕张怒涨,山河玉碎,大厦将倾。

  这番疾风骤雨直干得小娘鱼如浮萍般飘摇,一对鸡头乳清波翻起狂浪,云初
看得心动,竟从身后探出头去咬那乳蕊,咬着咬着再也忍不住的鬆开布绳,将那
雪臀一捏,又一根粗大巨硕的阳物已经抵在了胭脂的菊门。

  「啊……痛死胭脂了……亲亲哥哥饶……饶了胭脂……呜呜……慢点……」
胭脂只觉在极致爽快的瞬间被巨物顶入后庭,瞬间如刀割皴裂,不由得哭闹的挣
扎,可哪动得了分毫。

  随着扭动,慢慢地后庭里竟也开始酥麻,带得水穴同时滚热,痒得钻心,又
盼着弄得越重越好、越痛越好、越快越好:「好姑爷,求你……求你快点啊,胭
脂要……要……」

  「骚蹄子,要什么?说,说你要亲达达的大肉棒,要大肉棒干死浪蹄子!」

  那边厢胭脂也不知被哄着说了多少淫话,方在一阵剧烈抽送碰撞后无声无息
的被送上最后一个高潮。那株寒梅被撞得乱颤,几片雪瓣飞下,从澄亮的光头上
擦着赤红的香疤往下飞,最后,款款的落在了洇湿的罗裙上。一时花落无痕,只
有那观音殿前的对联在月下无比清晰:「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
定事,莫错过姻缘」。

  「三爷,我去把这两个淫僧拿下?」松烟按着殿门上的格楞睚眦欲裂,义愤
填膺,就要冲出去。谢襄冷漠的看着殿外的风月,似乎看着一齣世外的闹剧,摆
摆手言道:「先不要理会他们,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别横生枝节!」

  「去,把这个送去青节院,然后把人接来,留心不要被旁的人看到。」谢襄
看着慈济与云初两个把胭脂搓弄着带走,方才从怀里摸出一只金跳脱递给松烟,
松烟垂首接过,半晌领了个人回来,边走边暗暗嘀咕,也不知是什么人物,竟然
这么神秘,半夜三更还要披着斗篷,捂着一点风不透,莫不是少爷早年的相好,
要借这佛门之地秘会不成?

  来人走到谢襄跟前,低声问了句:「可是谢朴庵公子?」声音苍老沙哑,松
烟这才听出竟是个年老的妇人。

  谢襄应了一声,那老妇也不多话,从斗篷下捧出一个物事递到谢襄怀里,月
亮地里看得分明,竟然是个繈褓,松烟不由大吃一惊,难道少爷竟然和别人私生
了孩儿不成?这样一吓,竟没注意老妇人早就顺着原途走了。

  谢襄抱着那繈褓,心中五味杂陈,低头细看,只见一个雪白的小脸恬适的睡
着,眉眼弯弯,眉间一点天生的朱砂痣,虽然还是个婴儿,也能猜出日后定是天
仙之姿。

  「三爷,这……奶奶呢?」松烟炸着胆子问了句。

  「今晚的事烂在肚子了,记得我一直和慈济方丈谈论佛法!」

  松烟再不敢探问,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是,小的一直守着禅房,伺候
三爷陪方丈论法。」

  谢襄抱着婴儿走回房中,就看见梅娘支颐坐在桌边,似暝非睡的点头,听见
自己进来的声音兀地睁眼:「相公,这是……」

  「今晚我正与方丈论法的时候,有僧人来报说是在山门外听到婴啼,开门查
看,就见这个繈褓被弃在槛外,于是抱了进来。我见这女婴慧美可人,想你我夫
妻为求子而来,莫非这正是天赐祥兆,故此跟方丈要了过来抚养。」

  梅娘早将女婴接了过来,只见蓝花棉被中的小人粉团般可爱,一腔慈母之心
顿起,心生怜爱,再听丈夫这么一说,暗合了心事,竟然大喜过望,不由得抱着
女婴沖西方拜了几拜:「不知相公可曾查看过繈褓?她随身可有信物?有没有名
字?」

  谢襄摇了摇头,强抑制住心中涩楚,幻出振奋的欢容:「没有名姓,既做了
你我的女儿,少不得要给她起个名字,都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
就叫她明月好了,我们谢家的明月!」

     ***    ***    ***    ***

  玉洁玲珑的小足踩着一对鹅黄的凤头履,纤细的脚踝从鬆散着的裤腿下露出
来,凤头上缀着两枚如弹似丸的合浦珠子,明闪闪的燿动跳脱,那小足勾着个圆
溜溜的物事踢搭蹬撚,却是个正重十二两、碎凑十分圆的香皮蹴球。一只五彩斑
斓的狸猫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小足上的蹴球,跃跃欲试柔身飞扑,可每每将要扑倒
的时候,就被那小足又粘了回去,反倒引得小足的主人娇笑连连。

  转乾坤偶现芙蓉面,
  燕归巢又把蛮腰闪;
  斜插花险碎水晶盘,
  风摆荷香起茜窗边。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那小足一慌,慌中错了力道
歪了方向,一式拐子流星竟连履带球齐齐飞向门边。狸猫看得真切,俊眼圆瞪,
飞身追了上去,真是星赶月月飞星,好巧不巧齐齐落入来人怀里。

  谢襄一进门,迎面就飞来一连串的物事,不由退后两步,定睛一看,一个蹴
球,一只小巧的凤头履,还有一个狸猫。那猫见势不妙。「嗤溜」溜了下来,躲
回小主人身后。谢襄不由怒从中烧,前两年留起的两缕小鬍子都跟着一翘一翘,
显见的是真的怒了。

  「明月,你给我过来!」

  谢明月磨磨蹭蹭、吃吃艾艾的挪了过来,过来也不怎的害怕,站在谢襄的跟
前,歪着小脸,咬着唇,竟还笑嘻嘻的眉眼弯弯。那小脸已然渐长渐开,眉眼如
画,一日比一日清晰,就连眉间的一点朱砂痣也益发圆润,梳着个双鬟髻,缀着
一串桃花铃。如果不看她那只赤着的小足趾头在雪白的太华毡里碾个不停,也不
看那一脸「没我啥事」的无赖模样,还是很像观音跟前的玉女。

  谢襄见她娇憨的模样,怒气不由消了几分,哼了一声:「我走之前给你布置
的功课你用心了没有?」

  明月见他神色鬆动,早就粘了上来,勾住谢襄的臂腕,讨好道:「爹爹,你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爹爹,月儿好想你!爹爹,你给月儿带没带礼物?」一迭声
的撒起娇来。

  「咳咳……小赖皮,站好,爹爹问你功课呢,别想蒙混过关!」谢襄似笑非
笑的拿起那只蹴球:「若是没有长进,二罪并罚,这个月你就不要想出门了!」

  明月跺跺脚,眼珠咕噜噜的转了几转,绽开个笑花:「爹爹,月儿新学了一
首词,背给爹爹听好不好?」也不待谢襄言语,径自娇声稚气的背诵,一边背一
边偷觑谢襄的神色:「斜插,杏花,当一幅横披画。毛诗中谁道鼠无牙?却怎生
咬倒了金瓶架?水流向床头,春拖在墙下。这情理宁甘罢!哪里去告他,哪里去
诉他,也只索细数着猫儿骂。」

  「爹爹,都是锦团调皮,竟然惹恼了爹爹,待月儿审它!锦团,你玩球也就
罢了,怎么能扑到爹爹身上!」明月绷着小脸,小手指若有其事地点点那只唤作
锦团的狸猫,偏那猫儿也会凑趣,竟然俯首领训,两只尖耳耷拉下来,「喵呜」
一声,意似求饶。

  饶是谢襄满腹的怒气此刻也被这一人一猫逗得「噗嗤」一笑,再不能绷起脸
来。明月见爹爹笑了出来,胆子更大,纽股糖般的缠了过去:「爹,你看祸是锦
团闯的,月儿已经骂了它,它也知错了,我们就饶了它罢!这事就再不提了!你
看,你走了这么许久,女儿还会自己背诗给爹爹听,是不是有赏啊?要不,过两
天的上巳节,你带月儿一起去赴宴好不好?我听娘说了,两淮督转盐运使送来一
张帖子,说是什么山水窟,这名听着好奇怪,你带月儿去瞧瞧好不好嘛?」

  谢襄看着这张慧黠灵动的笑颜,不觉竟慢慢地与另外一张重合起来,心里猛
地一恸,随即听到明月的歪缠,眉头一聚,摆出严父的模样:「胡闹,那流觞宴
大人们有正事商议,岂是你个女孩子家嬉笑的去处!」

  明月听了这话不由嘟起嫩嫩的小嘴,闷闷不喜。谢襄见她不乐,不由又哄了
起来:「好了,爹的乖乖,爹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对小丫头,你看喜不喜欢?」

  明月瞪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一对小丫头。这对小姐妹是谢襄归途凑巧从拐
子手里救下的。只因她们说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家乡,无处可送,再则两小嘤嘤哀
求收留,又想起明月也无一般大小的玩伴,故此带了回来。

  果然,明月一见大乐,给起了名字叫做碧波、碧荷。明月便拉着两个女孩子
去逗锦团玩耍,谢襄看了心中大乐,觉得自己哄住了乖女儿,却不知他的乖女儿
此刻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去瞧个热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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